2012年5月13日星期日

思想的代沟

--- 前传 ---

本来不想这么早聊这个话题的,总觉得不合适。可是今天看一微博,说某市名牌中学择校费过亿,校长控着,还说这是一个没有底线、没有道德、没有责任、没有监管的黑企业,就这么教育着我们的未来下一代。这个说法有点问题,比如说择校费也不完全校长说了算,再比如监管当然有——这么肥的差事,能少了教育部一份?记得以前看过一篇文章(按照国内说法,这是一个谣言,嗯,你懂的),这作者传说是某市重点中学的一财务,控制着择校费的小金库。后来因为和校长不和,黑了这笔钱偷偷移民走了。因为这个小金库建立的时候,官方还没有注意择校费的事情,所以不能报官,当然也更不能让民众知道。后来这“择校”的词语成为非常流行的词汇,官方一算发现好大一块肥肉,于是后来打着监管的旗号,要求到官方那边交。学校肥肉没了怎么行,于是又换个名目叫做择班费,原来多少还是多少。当然,这是个传言,我信不信不重要,关键是会不会有人信。

可是这些问题对于不同年代的人想法会全然不同,比如祖父辈的就曾跟我说:千万不要到外面乱说话!后来等我三十而立的时候,这句话的背后含义才向我揭开:那个年代少有不慎的就会被斗死,更何况像那两位老者,一家是乡下大地主,另一家则是城里大地主,在某某滩还小有名声。就这样的背景,在那个年代没有被斗死,就已然是个奇迹了,而他们居然没有被批斗过。当然,他们什么都不敢跟下一代说,于是有一天要填身份的时候问老者,老者答“干部”,结果被那时候的学生追问什么干部?老者再一次给出了神奇的答案“学生就是干部”。然后是写身家背景材料,照样是写得滴水不漏。下一代这时候这才明白是多么恐怖的事情,而她之前还在向往着革命,向往着保卫领导人,向往着打倒一切。这个红色的小卒想要拱过河,杀将那头想象出来的黑帅。结果这时他才明白,这某国象棋里面还有一个游戏规则是红色的车马还可以吃红色的子儿。简直就是走偏一步就会被自己人杀害,然而之前一点也不知道这盘棋会这么危险。当年说这话的老者,已经走了。

我的另外两个老者显然没有那么的明智,导致的结果是我的上一辈还在娘胎里面的时候,就跟着母亲蹲监狱,一出生就分开。最后折磨十多年后,阴阳两相隔,其后还被乱葬。时隔数十年后,终于挑了个良辰吉日,重迁吉地。当时,我上一辈人描述,有七彩云霞飘然而知,盖过漫天烈日。于是整个过程在清凉爽快的环境下完成,仿佛上天有灵。我的上一辈从未有明显的信教历史,更多时候的言辞似乎是无神论者。然而这一描述却无法超脱中国传统的神怪幻想,但于我仍是可以理解的。这两位老者中,得以苟活的其实是当年某纵队的一不小官员,后当某地重要领导。说其苟活,不是肉体遭罪而是精神摧残。记得本人考取大学前一日,他在梦中乱吼乱叫:你个某某党狗贼……我问为何如此,家人告知他一直觉得有特务在追杀,所以从来不透露其生日,到现在大家都不知道他星座为何,这日梦魇大概类似。另一位早已仙逝的,家为乡绅,从未做恶。与此相反,加入革命的红旗时,亲自说服其长辈,亲自取出家中所有金银财宝全部献给党。后来还将除了祖屋和一亩三分地之外的所有地产,全部分给乡民。他是当地加入红旗的第一人,而后来等待她的后果居然是如此不堪。

最近又和另一位无任何血缘的开店长辈聊天,席间我说到近期看到的一个微博,说国内的教育无底线,因为学校本身就没有底线,并深表认同。然而此长辈则表示不认同,他觉得国内是有底线的,并笑称当年他的想法如我一样,现在则转过弯来了。他说,其实对于当官的,最重要的是不能丢了其工作,否则就没有生活来源了。因此对于政府来说,搞到像他那样的企业完全没有必要。虽然他也承认办个企业也有很多不合理的事情,比如税控机的一群人会来揩油,比如说各种的莫名其妙的监管和认证。但他坚持认为,搞这些事情的人,是为了不要出乱子,影响了他的前程。而且再说了,将所有企业都搞死了,钱哪来?所有人都丢掉就业机会,不都会找其算账么?而我却坚持认为,也许不会大面积的主动把企业搞死,但是这证明不了他不会莫名其妙的搞死个别企业,或者说在这个国度里面,这种灾难会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是完全无法预测的。于是他非要我举一些例子,我只好搬出西南某市的例子。他面带威色的说,那些企业一定和某些势力参合在一起了,不是这边就是那边,言下之意是那是他们活该的。我只好笑称“是是”,然后像个办法圆场过去了事。

显然,这位长辈的思想就是和我有极大的代沟。一个可以和金钱纠缠不清的官府,一个可以为钱分裂两派的官府,一个可以不按法理(也就是规矩)出牌的官府,怎么可能对无钱无权的老百姓,突然就不纠缠金钱了,突然就爱民惜命了,突然就法治了?他的不会搞死企业理论,用糙理来说就是:宰相为了自己爽,会随便乱搞天下所有女人。当然,不会都搞死,不然他到哪里去爽呢?再说了,大家都被搞死了,所有男人都来问罪他也受不了。言下之意就是,宰相他来搞搞你的女人,只要不搞死,你就配合一下,说不定还赏你一点钱。只要你女人不死,你还是能爽的。这样的逻辑我是完全无法认同,即便是在你没有能力保全自己,做出强硬的反抗时,你也应该从道义上保护你的女人,还有别人家的女人不受侵害。你可以退一步,表面配合,暗地里弄得宰相很不舒服但又说不出来。如果智商到不了那个地步,你可以再退一步,携家带口离开这个地方。总之,不能让这样的宰相有爽的日子过,至少不能让他这么容易就爽了。配合宰相?我真心做不到,且不说他是不是我的杀父仇人。

其实在这样一个官府里面,我猜只有两种人存在,一种是官府以外的杀父仇人,另一种是认贼作父的不要脸的小人。

以上为纯小说,描述的是苏联时代的某个人。嗯,你懂的。

---- 后传 ----

和长辈聊天的时候,还提到了许多事情,比如移民,比如食品安全,比如教育。他以过来人的身份说了以下几个论点:

  1. 如果有识之士都走了,谁来救国;
  2. 出去之后发现,那是人家的地盘,为什么只有人家地盘才有;
  3. 出去之后还发现,国内挣钱国外花,几乎没有存下钱;
  4. 国内食品安全也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
论点1立论不错,如果他说,我们就是要在这样的环境中,如何如何改变宰相的行为,那我尚且可以认为算是有胆有识之士,可以佩服之。可惜后来一拐,居然拐到如何配合宰相爽的论述过程中去,显然和论点立意矛盾。这让我无力吐槽;

论点2立论也比较有意思,可惜同样的,后来全然没有讨论为什么,也没有讨论如何让这里有,只是在维护着宰相的爽权,替宰相说话。这也没什么好说的;


论点3立论就已经比较偏颇邪乎了。没错,有很多人出去之后是呆不住的,但也有呆住的。我的亲戚有不少就只身闯国外,移民了。以他们当年的文化水平,能力水平,尚且可以生活,何以今日我们就一定不行?况且他还犯了这么个错误:国内挣钱,让老婆国外花,让后代上那边的私立,这自然是存不下多少钱。除非你能力真的很强,这当属凤毛麟角。可是国外的生活一般都是国外工作国外花,当一个平凡而又尊严的人,而不是家产万贯却以舔脚为生。为何非要私立,为何非要荣归故里?平凡而惬意的度此一生不也是一种生活么,不更应该是绝大多数人应该起码享有的权利么?也许前路会有坎坷,但我真无法面对国内的生存环境,我无法想象让后代生活在这种无时无刻不在的恐惧中,也就是他的论点4。

论点4基本上我完全无视,况且他自己也承认空气确实很差。我不知道一个空气很差,还遮遮掩掩,找茬赖美帝国主义的官家,如何能大大方方承认食品的问题,然后认认真真地整治。基本上国内的所有处理这类问题的思路,都是:先盖着,然后再盖着,实在盖不住了,终于盖着了。从某种典型性疾病,到各种轻度追尾,大头娃娃,某种捐献体液卖钱然后得了某种病而严重威胁整村人生命的事情……我都懒的提起,大概会被选择性的屏蔽。最近又有药壳子时间(包括果冻、某种酸奶……),基本上我们已经基于麻木而“免疫”了。

他说:吃那么一点不会得癌症,自己注意一点到卫生一点的地方就餐,没事的。你看,那么多外国人在中国,他们不也没事么?

啊,这是多么“强大”的论述啊!那咱先说说自来水的问题,自来水不合格都知道吧?那再说说特供食品的问题,如果说一般食品不存在问题,为何要搞昂贵的特供?再说说老外的问题:你难道是说要我们赚老百姓的钱,吃老外价格水平的东西?国内货币如果按照住房价格参照,相当于澳大利亚元的1/2.5(同样工种,国内300个月税前可买一套住房,澳大利亚则是120个月),参考其它非食品因素基本也不相上下。而澳大利亚在外就餐,一顿饭人均约30已是相当好的了,按照前面的购买力平价,大约相当人民币75元。在国内吃个稍好一点的,人均50-60很常见。可我真心不知道,那些50-60的餐厅会否有地沟油,谁可以保证这一点?或者你一顿多少钱可以没有地沟油、重金属、毒农药、染色剂、工业明胶?75?那我还不如去澳大利亚生活呢。

关于癌症,那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癌症这玩意儿以目前的科技,根本无法预测,但是肯定和环境有关。据说某市有很多个环,越往里癌症率越高。有一次我参加某饭局,局中一人做保险,谈及这些数据,大家都瞠目结舌。然后还说到认识的某A如何癌症挂掉的,某B又是怎样在怀孕的时候发现得癌症,小孩出生没一个月就走了,以后这个小孩体内有原癌细胞会很高等等。最后这个话题以尴尬的平静,以及突然的转移话题而结束。谁都不愿意提这样的事情,因为大家都知道自己中招几率有多高。本人也曾经腹部不适,虽然目前诊断说是没事,但当时的恐惧可以说是空前的。你不得不思考,这样的饮食和消化道癌症有多大的关系;你不得不思考,这样的空气与呼吸系统的癌症有多大的关系;你不得不思考,这样的工作环境与其它类型的癌症、心脑血管疾病有多大的关系;你不得不思考,我怎样能够降低这样的概率,尤其是你小孩遇到这种问题的概率。

如果说,前传谈到的是无耻者无畏,后传则是无知者无畏,合起来就是无耻无知者大无畏。

当然了,后传说的是英格兰某时期的事情。嗯,你,也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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